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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令人难忘的是那次母亲送我上学,在西坪车站发生的一幕:开学了,我要去县城报到。一去将是几个月,母子.兄弟离别之情可想而知。
我们是步行去车站的,十几里路我们走得很慢,但并未感到漫长。母亲教育子女从不絮叨,一向是"一是一,二是二",但路上母亲千叮咛万嘱咐:别饿着了,冷了穿厚点;别喝凉水了;别使过了劲;注意"歇歇脑子";要团结学友......声声入耳,句句入心!
行李虽不沉重,但母子俩争着拿。那里面除书本.衣物及杂品外,还有母亲起早为我炒的黄豆和花生,母亲说这东西"有养分",吃吃"养脑子"。
到了车站,我搬来一块平整的石头,让母亲坐,母亲不谦让,就坐了。我就蹲在母亲身边,真想和儿时一样依偎着她!
母亲开口道:"俭娃啊,"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:"哎";母亲问:"俭啊,你记得你老子死够几年了?"我不加思索:"快十年了!"母亲揉揉眼睛:"儿啊,妈五六十的人了,心里想的啥,你知道吗?"我眼圈感到有点湿润:"妈,你啥都别说,我知道!"
停了一会儿,眼看到了发车时间,母亲的目光停留在右前方的一苹果摊上。"俭,扶我一把,""做啥,""才下来的苹果,尝尝鲜";"妈,我不喜欢吃苹果";"你不爱吃,妈爱吃"......说着开始掏钱;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包儿;是一旧手帕,里面可能就是这个月的油盐钱!
"妈,这两天我肚子疼;我说不吃就不吃";"娃子啥时也学能了,骗起妈来了;妈知道你最爱吃果木儿;买几个路上饿了吃。"我哑然,已哽咽无语,泪水在打转......
母亲很快拿起几张"毛毛钱"和几枚"分分洋",快步向苹果摊走去----不知怎的,身高不足1.55米的母亲,在我眼中高大起来......以至于在我一生中,从不以个子高矮论人"高低"。
母亲快步走回来:"俭,快发车了,上车吧。""妈,你也尝尝鲜";"妈吃过了,你看----"我一瞅,那个最大的苹果确实被轻轻咬过一口。
车已开动,母亲的形象越发高大了!
----泪水如山洪暴发般恣意畅流起来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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