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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成了小孩

来源:百科大全 时间:2019-12-15 点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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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爸爸不是那谁谁,不然,我会大吼一声,报出他的名字,保准把厄运吓得一溜跟头地跑到别人那里去。

  在铁西区小五路的某间平房里,我爸爸趴在炕头哭,我妈妈趴在炕梢哭,我爬到爸爸那儿,他说,去你妈妈那儿,我爬到妈妈那儿,她说,到你爸爸那儿去。这个场景定格在我人生的开始,大概那天医生确诊我患上了青光眼,有可能导致终生失明。后来,妈妈带我千山万水地治眼睛,爸爸在家里上班加班,维持生计。我们经常会在异乡的医院里,或者某乡村旅馆里,接到来自沈阳的爸爸的汇款,还有搜罗来的宝贵的全国粮票。药没少吃,路没少走,最后回到家,眼睛的视力终于还是彻底消失了。

  记得,爸爸第一次,跟我郑重地谈话,也仿佛是对着我的未来谈话:儿子,爸爸妈妈尽力了,治病的钱摞起来,比你还高,长大了,别怨父母。我有点手足无措,想客气两句,又有点心酸。

  我爸爸叫周丛吉,老家在辽宁营口大石桥。上世纪60年代大饥荒时,跑到沈阳,当工人。他是个挺聪明挺有情趣的人。或许晚生几十年,也能搞点艺术什么的。

  他爱养花,我们家门前,巴掌大的地方,他伺弄了好多花花草草。上世纪70年代末,电视机像个飞碟似的,降临在我们贫瘠的生活中。先是邻居买了一台黑白电视,我们整个向阳大院的孩子们都炸了锅。每天,流着口水,盯着人家的窗户。接着排着队,帮他家劈劈柴,打煤坯,就为了晚上能搬上小板凳,去他家看《大西洋底来的人》或者《加里森敢死队》。这时我爸爸,闪亮登场了。他骑上自行车,到沈阳的大西门电子零件市场,买线路板、图纸,埋头钻研,终于有一天,咣地一声,我家的“原子弹”爆炸成功了。桌子上,那堆三极管二极管,乱七八糟的线路,亮出了雪花飞舞的画面,穿西装的念新闻的主持人,在雪花里扭来扭去,我们家有电视了,九英寸,是我爸爸装的,太骄傲了。

  在工厂里,他也是把好手,车钳铣刨各种工种全能拿得起。后来他被评定为八级工,大概相当于高级技术工人的职称了。可是,我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爸爸,以及工厂的噪声和冶炼厂的黑烟。那时,我开始读泰戈尔了,什么夏天的飞鸟,飞到我窗前。我们家门口,只有一个下水道,再向前是个臭垃圾箱,紧接着还是个下水道。爸爸每晚都要会见他的同事,讲车床、钢管、抽烟、喝酒,妈妈在外屋地(东北方言,对门厅兼厨房的称呼)炒花生米。我们要等着他们吃完才能上桌。而且,像所有工人阶级的爸爸一样,让全家人害怕他,是他人生价值的体现。比方我们在唱歌,这时他回来了,吆喝一声,全家都灰溜溜的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
  所以,每个人的叛逆,都是从反抗爸爸们开始的。

  我很记恨他还打过我。有一次,我从外面回来,一下子把盖帘里刚包好的饺子踢翻了,我爸爸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,我很委屈,因为眼睛看不清楚,就为了一点饺子。爸爸也很反对我读书,有一回,妈妈带我去书店,买了将近20元的世界名著,回家后,爸爸很不高兴,说花了这么多钱,这个月你的伙食费可快没了。有时候,我会偷偷设想,如果生活里只有妈妈,没有爸爸,那该多么愉快。

  不满的情绪,和身板一样在长大。战争终究无可回避地爆发了。

  在我16岁的时候,我已经可以上桌喝酒了,一次,亲戚来家,带了一瓶西凤酒,我喝得多了,躺在火炕上,内火外火交相辉映,和爸爸一言不合吵了起来,他也有点醉了,拿起拖鞋照我脑门上一顿痛打,用鞋底子打儿子,那是很有仪式感的老理儿呀。

  我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加上酒劲儿,冲到外屋地,抄起菜刀,就往回冲。好几个人拦着把我拖出门,据当事人跟我讲,我一路喊着,我要杀了你。嗷嗷的,街坊邻居都听见了,真是大逆不道。后来,我爸爸问我妈,儿子怎么这样恨我,到底为了啥?

  跟爸爸的战争,让我成熟了。明白人长大了,就应该离开家,到外面去适应生活。能走多远就走多远。我去了天津、长春,一年回家一两次,爸爸劝我当个按摩大夫,很靠谱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。我不以为然,尤其是他设计的,我偏不干这行。这时,爸爸也达到了他一生的顶点,由于技术出众,当了一个小工厂的副厂长,还承包了个项目,不过不久,就下来了,他经常唏嘘,那时有人送红包,不敢要,拿工厂当自己的事情去做,结果也没落下好。推荐访问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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